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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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翟大夫神情凝重地說:“看來這是殺人滅口,想將軍需造假之罪全推到雷家頭上。”

“好狠辣的手段。”張恭難以置信地說:“聽鄭大人說那雷家還有剛出生不及半個月的嬰孩……”

樓冬濤冷然哼笑,“為了保命,蠑螈都能斷尾求生,更何況他現在斷的不是自己的尾,而是別人的命。”

說著,他目光移至張恭身上,“我讓你去查厲青書,他人呢?還在城裏嗎?”

張恭搖頭,“我去查過,他在雷家大火那天已連夜出城,離開出雲了。”

“唔。”他沈吟須臾,“若沒猜錯,應是逃回京城去找他的親舅舅了。”

張恭急問:“將軍,那我們……”

他深深一笑,“看來我們也得立刻啟程回京了。”

京城西三路,兵部尚書府。

收到外甥厲青書以快馬送來的急信後,張清文得知出雲山城發生的事,不禁眉頭深鎖。

“大人,厲少爺信上說了什麽?”一旁的親信韓長春一臉小心翼翼地問:“看大人臉色凝沈,難道……”

“軍需造假之事被樓冬濤發現了。”他說。

韓長春陡地一嚇,“什麽……怎麽會?”

“我明明叮囑他要小心行事,沒想到他……”張清文懊惱一嘆。

“那現在我們該怎麽應對?”韓長春續問:“雷家那邊呢?會不會將大人給供出來?”

提及雷家,張清文挑了挑眉,“不必憂慮,關於雷家,青書這小子倒是處置得很果斷。”

見他臉上帶著笑意,韓長春疑惑地道:“厲少爺做了什麽?”

“他派人一把火燒了雷家,不留活口。”張清文說著,臉上沒有一絲殘害無辜的罪惡感。

聞言,韓長春松了一口氣,“厲少爺還是挺機靈的。”

張清文哼地說:“他啊,算了吧!”說著,他話鋒一轉,“這事不能讓樓冬濤壞了,他不是傻子,一定已經發現事有蹊蹺。”

“大人準備如何因應?”

“去,把秋山道人叫來。”張清文眼神冷厲深沈地說:“該是讓他出手的時候了。”

“是。”韓長春點頭,旋身走了出去。

不多久,一名身著青袍,一頭灰發披散在肩的道士走進來。

“大人找秋山何事?”

“秋山道人,快想想法子,那樓冬濤就要回來了。”

提及樓冬濤,秋山道人眼底閃過一抹深藏的殺機。

當年政爭之時,秋山之父郊鬼道人是為當今聖上之皇兄所用的術士,與樓冬濤外祖母樓玉峰各為其主,相互鬥法。

郊鬼因行邪術,遭到樓玉峰施術懲治而瘋癲,最後竟跳崖身亡,秋山道人自此與樓家結下不共戴天之仇。

為了報仇,他投入張清文麾下,成為他府裏的食客,以邪術助張清文鏟除異己政敵,但其實他的最終目標就是樓家。

知道樓冬濤在二十八歲那年有個逃不過的死劫,必須尋到與他相生之女,陰陽結合方能避過死劫後,他便開始尋找那個女孩。

後來被他發現那女孩正是鹿原知縣杜君望的麽女,他便施邪術教她染致命惡疾,原因無他,就是要讓樓冬濤尋不著相生之女結合而難逃死劫。

可他沒想到樓玉峰竟施法使那女孩死而覆生,還在她身上施以護身咒,令他難以下手。

他知道前不久,樓玉峰已將杜家麽女送往北疆,他幾度想搜尋杜家麽女的行蹤,卻都只看見一團迷霧。他猜想,樓玉峰除了對她施了護身咒,必然還加施了其他咒術以隱匿她的行蹤。

如今樓冬濤南返,杜家麽女必然跟著他南下,只要找到樓冬濤就能找到那女孩。而找到那女孩,他就能伺機除掉她……

女孩死了,樓冬濤的護身符也毀了。

樓玉峰當年將樓冬濤送往北疆,便是要他到北疆討護身佑氣,如今死劫已近,他南返京城又使克氣增強,必然十分氣弱。

他報仇的機會,終於來了。

“大人,往南對樓冬濤不利,貧道必能殺之。”秋山道人自信滿滿。

“真的?”看他說得如此十拿九穩,張清文大喜,“道長這麽說,我可放心了。”說完,他拍拍秋山道人的肩膀,“道長,你可千萬要替我除了這心頭大患呀。”

“秋山定不讓大人失望。”秋山道人唇角一勾,陰惻惻地笑了。

馬車上,杜書淵睡得搖頭晃腦,模樣可愛極了。

樓冬濤目不轉睛的看著她,疑惑自己從前怎麽會覺得她艷,她明明就是個傻妹子呀。

看著她睡得搖搖晃晃的,他靠近她,輕輕地托著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上,讓她安穩的睡在自己懷裏。

低頭垂睫,他細細地註視著她,愛意更濃。

在他懷裏,她安心地睡了好久,直到聽見前頭一陣馬嘶聲,她才幽幽轉醒。

“嗯?”她慢慢地睜開眼睛,發現自己靠在他懷裏,而且是貼著他受傷的地方,不禁一驚,緊張兮兮地趕緊離開他,急問:“我沒弄到你傷口吧?”

他溫柔一笑,“不礙事,你別慌。”

她秀眉一蹙,“怎麽能不慌?你的肩被刺穿了呢,不疼嗎?”

“這點疼,我還可以。”他淡淡地說:“我背上曾被大刀劈了一刀,皮開肉綻,翟大夫都不知道縫了幾百針才將傷口縫上。”

看他輕描淡寫地形容自己曾經受過的傷,她眉心越擰越緊。

她慶幸她是在太平日子來臨時才碰上他、愛上他,否則每天為他提心吊膽,她不知道要少活多少年。

“當時你為何不顧自身安危的救我呢?難道你真的不怕死?”她神情凝重。

樓冬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深情的看著她,“因為……”

我可以為你死。她想,他會對她這麽說吧?如果他這麽說,那真的是太虐人了。

“因為……”他直視著她,正經八百地道:“我知道在二十八歲前,我橫豎都不會死的。”

“……”嗄?原來他是因為篤定自己死不了,才會奮不顧身的為她擋劍?

沒聽到自己預期會聽見的話,她忍不住露出失望的表情。

見她一臉落寞,他忍俊不住地哈哈大笑。

她楞住,“你笑什麽?”

“你一定以為我會說“我可以為你死”這樣的話吧?”他像是她肚子裏的蛔蟲般,精準地猜中她中所想。

發現自己在他面前無所遁形,她不禁尷尬羞惱,“討厭耶你!”她嬌嗔地打了他一下。

“唉呀!”他故意喊疼,捂著自己的傷處,一臉痛苦的樣子。

見狀,杜書淵心急如焚又歉疚地說:“對不起、對不起,我打疼你了?你沒事吧?傷口有沒有裂開?”

“疼……”看她如此緊張,他越發想捉弄她。

他按著自己的傷處,假裝疼得縮起身子,其實是為了將臉壓低以隱藏唇角的笑意。

“這麽疼嗎?那我叫翟大夫幫你瞧瞧,你等等,我喊他。”說著,她急欲起身將頭探出馬車外頭。

才剛起身,樓冬濤忽地攬著她的腰,將她整個人往後帶。

“啊!”她嚇了一跳,還沒反應過來,已經一屁股坐在他腿上。

樓冬濤一手扣住她的腰,一手捧著她的臉,熱情地吻上了她的唇。

她驚羞的瞪大眼睛,望著近在眼前的他。一瞬間,她的嘴唇就像被火燒似的灼熱,那炙熱的感覺從她的唇延燒進口中、喉嚨,然後直達心臟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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